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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深夜鬼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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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深夜鬼祟

刑鑾治最開始造勢毀謗段家食鋪時買的替罪羔羊,因此真正追究責任時,他和他的潤盈百貨並未受到什麽懲戒。

在對付刑家上,尤弼然的積極主動總勝過任何人。

她給刑懷栩打電話,聲音雀躍,還有點幸災樂禍,“栩栩,你猜我新得到什麽消息?”

刑懷栩正在書房看股票,知道尤弼然越開心,越有人要遭殃,這之中,刑家人往往首當其沖。“什麽消息?”

尤弼然卻賣起關子,“你爸爸和老婊在加拿大還好嗎?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回來?這都半年了。”

“怎麽,你這消息和夏薔有關?”刑懷栩仰靠在椅子上,揉揉眉心。

“老婊不是刑鑾治的三嗎?”尤弼然嘿嘿笑,“不知道老婊知不知道,在她後面,還有一排的四五六七□□呢?”

刑懷栩挑眉,她知道刑鑾治道德水準差,卻沒料到能如此不堪。

“他那些陪玩的嫩模我就不說了,反正你情我願,利益往來,都扯得幹凈。”尤弼然嘖嘖感慨,“但是咱們刑三爺連良家婦女都不放過這就道德淪喪了啊!他以前下榻過的一家酒店女經理說自己被刑三爺性騷擾,我見過那經理,已婚,貌美如花,據說氣壞了,本來要告刑鑾治的,可惜被他助理攪黃了。”

尤弼然喋喋不休道:“刑老三長著就一張縱欲過度的臉,哎不對,他那雙胞胎弟弟又挺清心寡欲的,唉,他和老婊,幹柴對烈火,近水樓臺的,他們倆不出事,誰出事?”

刑懷栩問她:“你打算拿這位女經理做文章?”

“刑老三敢挑事,就別怕報覆啊!”尤弼然哈哈笑,“我主要還是想看這消息出來,老婊得氣成什麽樣。我這輩子就是老婊的黑,鐵黑,出事必踩,沒事創造事去踩!”

刑懷栩問:“女經理有證據嗎?視頻、錄音,或者照片?”

尤弼然氣勢驟減,“沒,事情挺久的了。”

刑懷栩說道:“沒鐵證的話,這事只會演變為性醜聞,還很容易被倒打一耙說侵害名譽。刑鑾治不是頭一回攤上這種事,他的應變經驗比你豐富。”她頓了下,忽然問:“這事虞泓川知道嗎?”

尤弼然答:“他做他的執行總裁,哪裏管這些私人恩怨?”她忽然想起另外的事,拔高嗓門問:“栩栩,你找來虞泓川替我管理公司,是真的打算畢業後不回來嗎?你辛苦經營了這些年,難道都不要了嗎?”

刑懷栩放輕聲音,帶了點哄勸的意思,“嗯,那些都是你的。”

“可我從來不認為這些東西是我的。”尤弼然起先歡快的語氣落寞下來,“為什麽我覺得這公司像是你給我的分手費……如果你都不要這個公司了,我也不想留著它,它在我手裏,遲早要完。”

“所以我不是給你挖來虞泓川嗎?他是職業經理人,能幫你管理好整個公司。”刑懷栩笑道:“你啊,從今以後只要做個收錢的,你那點智商,夠用。”

尤弼然哭笑不得,又悵然若失。

掛斷電話後,刑懷栩深思良久,決定把刑鑾治即將遇到的麻煩告訴康誓庭。

只要不是非瞞不可,她始終情願和他站在同一邊。

康誓庭知道消息後,沈吟稍許,果然如刑懷栩所料,問她,“你打算由誰出面促成這件事?”

是由你明面上的夫家勢力,還是由你暗地裏的後盾力量?

隔著手機,刑懷栩眼神不自覺閃爍,“已經有人去做了。”

“好。”康誓庭也不追問,“我會留意這件事。”

“告是告不贏的。”刑懷栩說:“也只能挫挫他的銳氣,順便爭取點時間,繼續建立食鋪的品牌。”

===

尤弼然下手快準狠,沒過幾天,她找了個潤盈百貨全國首輪調整的契機,大張旗鼓地將酒店女經理狀告刑鑾治性騷擾的事捅出去。

刑鑾治和夏薔的醜聞不過半年有餘,本來已有消弭跡象,如今刑鑾治桃色緋聞再起,竟像往過去的火星裏潑油,轉瞬又是火勢炎炎,燒得刑鑾治臭名昭著。

刑懷栩沒想到,這件事發生後,第一個聯系她的人居然是刑嗣枚。

兩個人約在咖啡館,刑懷栩過去的時候,店裏並沒多少顧客,因此她一眼看見角落裏穿著無袖t恤的刑嗣枚。

一段時日未見,她把頭發剪短到齊耳,臉上雖化著淡妝,卻也看得出氣色不好。她和刑柚其實只有少許相似,在親近的家人眼裏,這點像也極容易被區別開。

那日在刑懷栩的婚宴上,如果不是特意將她往刑柚的模樣打扮,刑嗣枚還是刑嗣枚,天之驕女,一生幸福。

“喝什麽?”刑嗣枚讓刑懷栩坐下,輕聲問她。

“冰美式。”刑懷栩說。

“那個很苦。”刑嗣枚不自覺縮縮脖子,手裏小勺往自己的拿鐵裏攪了攪。

“找我有什麽事嗎?”刑懷栩問她。

刑嗣枚過去挺怕刑懷栩,盡量敬而遠之,如今再面對這位長姐,不知是心境變遷,還是破罐子破摔,她再沒過往的拘束感,“我在家裏聽人說,三叔被告這件事,是你做的?”

她雖然已經承認自己身世,卻至今無法接受血緣上父親的變化。

刑懷栩並不糾正她,一碼歸一碼,她笑道:“說的好像是我拿刀架在三叔脖子上,逼他性騷擾酒店職員似的。”

刑嗣枚呵地笑了聲,“所以這件事是真的了。”

刑懷栩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
刑嗣枚輕輕搖晃小勺,“你雖然做事也稱不上光明磊落,但至少不會無中生有。”

服務員送來咖啡,刑懷栩道了謝,一口下肚,神清氣爽。

刑嗣枚放下小勺,看向刑懷栩,“我來找你,是想提醒你。三叔為了這事,在刑園裏大發雷霆,揚言要給你教訓,你最近最好註意點,姐……”她本來想說姐夫,話到喉間,倉促改口,“如果康先生能陪著你最好。”

“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?”刑懷栩問。

刑嗣枚暗暗嘆氣,“段琥上回不是救過我嗎?我欠他一次,還在你身上,也夠了。”

她反覆捏著自己手指,有些難以啟齒,“其實,前陣子,我在電影院見到你們一家人了。”

刑懷栩挑眉,知道她說的是他們全家去看電影那次。

“這些天我想了很多。”刑嗣枚更緊地捏住自己手指,聲音沈悶,一點點擠出喉嚨口,“我很迷惘,心裏有股火,想恨人,卻不知道應該恨誰。我媽媽是始作俑者,可她畢竟生下我,又一直疼我愛我,我怎麽去恨她呢?你是把我逼到絕路的人,可那天見到你媽媽後,我想如果換成是我,大概也不會手下留情。這個世上因果循環,報應不爽,我糾結著自己應該恨誰,醒悟過來時,才發現我已經是孑然一身了。”

“我也是事後才想起來,原來早在醫院裏你送我護身符,你說你再也不是我姐姐了開始,你已經決定把我當成砝碼。”刑嗣枚說:“可我又想,既然你早知道我的身世,為什麽一直甘願替他們隱瞞呢?你過去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呢?如果不是我媽媽對你媽媽做的事,你會不會把這秘密堅守到底呢?其實你對我究竟是誰的孩子,根本就不在乎吧,你從始至終,也就只在乎爸爸一個人而已。”

她喃喃嘆息,苦笑,“你看,我真的想了很多。”

刑懷栩靜靜聆聽,刑嗣枚的矛盾讓她想起段琥。

她忽然發現,所有孩子裏,只有刑嗣枚和段琥才是真正生養在愛裏的,也因此,這兩個孩子的心腸,才是最柔軟的。

“我想求你一件事。”刑嗣枚說:“等爸爸回來,我的身世,由我親口告訴他。父女一場,就由我親手斬斷吧。”

刑懷栩點頭,一字千金,“好。”

刑嗣枚笑了,這是她這半年來第一次真正輕松地揚起嘴角,“謝謝你。”

從咖啡館出來時,夜空飄起小雨,刑懷栩替刑嗣枚攔下一輛出租車,讓她先上車。

“不要忘記我說的。”刑嗣枚從後車窗探出腦袋,“回家路上小心點。”

刑懷栩目送刑嗣枚的車走遠,默默記下車牌號,這才轉身去等新的車,這一等,等了將近半小時才等到空車。

回到學院路已是夜裏十點,刑懷栩下車,撐著傘往巷裏走,學校周邊本就安靜,官部巷又是一條深窄黑巷,只在刑懷栩家隔壁才遠遠亮著盞壁燈。

刑懷栩走進巷子沒多久就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聲。

那腳步聲十分陌生,又刻意躡腳躡步,刑懷栩聽在耳裏,仍舊撐著傘,照常行走,不緊不慢。

再走百米,就是她的老屋,可往前一段路,卻是整條巷子最黑的位置。

刑懷栩伸手探了下雨,見雨不大,便收起傘,緊緊抓在手裏。

身後腳步離她漸近,刑懷栩知道再不能等,驟然拔腿狂奔,一邊跑一邊喊:“救命!”

後面的跟蹤者飛快跟上,伸手就去拽刑懷栩的胳膊,刑懷栩用傘往他臉上用力掄,傘骨撞到對方的鼻子,對方疼得松開手,嘴裏罵了聲操。

刑懷栩看清後頭還有個男人,顧不上許多,只往老屋方向跑。

跑過最暗的那段路,隔壁的壁燈光亮照入視線,刑懷栩忽然瞧見那對中年夫婦正飛快朝她跑來。

刑懷栩心底突沈,再次握緊手中雨傘,等那位矮壯丈夫奔近自己時,再次朝他的臉掄出雨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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